有史以来最长的一更，14000多字，已经翻吐，祝各位看的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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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在电话中报告了情势有变后Romanov以惊人的速度到达了现场。电话中男人的声音没有泄露丝毫压力，然而Loki不得不认为…神盾局被牵连了，而且不管这是否是他们所为，均对他们无益。

但那用不着他来操心。眼下—也许形势是变复杂了。但也有趣多了。

“好吧，你学到了第一条原则，”Natasha露出狡黠的笑容。“事情永远简单不了多久。越简单越是。你很走运。他们为此取消了我的任务，所以要不就是事态严重，要不就是他们认为你不会跟别人合作。”

Loki对她笑笑。“也许两者皆有？”

“嗯。”

正对着某件设备说话的Stark从隔壁走了进来，语速飞快。“—跟这没有任何关系—少废话。我才不管股价会怎么样，这事儿我不会改变主意的。”男人粗暴地挂断电话，然后来回看着两人。“知不知道你俩都一脸‘假装我没在认真听’的表情？太诡异了。间谍学校教的？”

“不是，”Natasha不瘟不火地说。“坏消息？”

Stark抓了抓后脑做了个鬼脸。“惊喜，我们的股价还在狂跌。如果我要卖…”

“但你不会。”Romanov的目光犀利。 “你有没有打电话给那个ID被我们刚挂掉的朋友盗用的家伙？”

“DuncanMcAllister？打了。他死了。” Stark语调平平。“有人动真格的了。”

“这并不能排除你们有内鬼的可能性。如果这家伙把你杀了…Stark工业会怎样？”

Stark耸耸肩。“大多数货真价实的技术都已经被锁死了，只有Pepper和Rhodey有权限接触。其余的在董事会手里，一群卑鄙小人，但是我花钱养着他们而且他们很清楚这间公司能保持竞争力靠得是我的才华。”

Loki静静‘嗯’了一声，于是Romanove看了他一眼。“有想法？”

“也许。我只是在想这次暗杀是否原本就没打算得手。”

“有何用意？”Natasha的语气并非不屑一顾。而是真心好奇，这倒是个令人欣喜的小意外，她终于不再质疑他的能力了。尽管Stark面带疑虑，但他保持缄默。Loki从鼻腔缓缓呼了口气。

“我不确定。目前。也许这只是转移视线，为了落实其他败坏Stark名声的攻击。也可能这一切都在为另一个完全无关的计划打掩护。你的董事会主管能推翻你的决定吗？”

Stark皱眉。“如果全体投票通过。可以，我猜。”

“那么可能目的在于给他们点下马威，并借此逼你出手。我不知道。这就像…”Loki闭上双眼。“就像看着一张棋盘，但半数棋子都被遮了起来。有人在策划些什么。只是我尚未整理出头绪。”

“我本来就树敌不少，”Stark嘀咕。Romanov皱着眉，而Loki一言不发地观察着两人，权衡他们之间的戏码却未得出特定结论。对此他并不是很惊讶，至少在Natasha身上。

“Pepper呢？”

“去D.C.了，她对这件事很不高兴，但…另一种可能性怎么说？神盾局特工挪用我的技术的可能？”

“我听得出你在指责，Tony。别拿我撒气。就我所知，神盾局和你神秘消失的技术毫无瓜葛。”

“就你所知。”

“我已经完全排除了这种可能性，”Loki略显轻蔑地打断他。“虽然真是那样会很有意思…但神盾局的人不傻。至少没傻到那种程度。而且这也不像是他们动的手脚。但我还没有掌握足够多的参与者来断定幕后黑手是谁。”

“相反我能想到的则太多。”Romanov的语气略显冷漠。Loki半阖着眼微微仰头。

“尽管如此…在公众眼皮底下刺杀知名人物，这一声东击西的策略代价昂贵风险又高。也许我们的对手真有那么蠢。但也可能他们是真想下杀手，这就又绕回来了—有何目的？”

Stark交叉双臂。“我不确定自己凭什么要相信你们两个不是神盾局在背后搞事。还有别白费口舌跟我说他们不会，Tasha，我看过些机密文件。”他的目光瞥向Loki。“然后还有你。”

Loki给了他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的确。”他将目光回到Natasha身上，并未刻意背过身去。他能感觉到Stark的目光还停留在他身上，但却未再开口。“另一名杀手…”

“已经被我们羁押。还有不用你问，Stark，没错，他是我们的人。”

“一个叛徒？”

“不一定。”Natasha挺直肩膀。“Hill这会儿正在跟他聊。我们很快就能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Tony…”

“关于这点我要申明下。” Stark的鼻梁皱了起来。“这样逃避责任没人会买账，尽力…好吧。好极了。也许这一切只是为了让我头疼。那样的话真是效果显著。”

“但从某种角度我觉得并非如此。”Natasha拍了拍他的肩膀。Loki两眼放空皱起了眉。他遗漏了些什么，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也许是让他想起了些什么。他信手招来纸笔坐到桌边，画了三个圈，两个分别标上了Stark和神盾局，第三个留空。

神盾局想要Stark的武器。Stark不乐意。财富和权力引人嫉妒。这无关嫉妒；这关乎权力。谁能从中获利？‘一步步来，Loki。’别急于求成。线索自会串联起来。

Stark正弯腰在他身后张望。“你在做—这到底是什么语言？”

“嘘，”Natasha出声，对此他很感激。

一起针对Stark的刺杀。被盗武器又一次露面，肇事者是神盾局特工。“你打算如何解释你的武器出现在别人手中，如果你本人没有交给他们？”他冷漠地发问。

“技术，”Stark纠正道，他听起来很恼火。“还有我猜—我得承认那是被盗的。出了些…为什么这么问？”

“另外如果有人已经听到风声知道你被刺杀？”Loki的手划过纸面。如果你想要某样东西，把它弄到手最好的办法就是…

“哦，”Natasha静静说了一句。她看出来了。Loki收起笔低头看着那张纸涂满潦草字迹的纸。他想到自己一直在思索些什么了。许多，许多年前。他听过的一个故事。

“他们会怎么—好吧，我是不是刚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Loki站起身。“别向任何人透露。取消你的会议。我认为有人想夺权，而且他们打算利用你来完成。”

“想—干吗？”Stark一副难以置信的腔调。“夺谁的权—”

“如果你的安全系统看起来开始不可靠，”Natasha静静说道，“就会有人逼你想办法。军方会施压，神盾局也会，而夹在他们和你的董事会之间…股价会跌，你的声誉也会受损。但假使有人介入，提供帮助，说他们乐意稳定如此重要的一家公司…”

Stark紧张了。“我不是白痴，Tasha。我不会—”

“那如果动作超出你的能力范围呢？动用政治手段，或是直接从董事会主管下手？如果全员都投反对票你有权否决吗？”Loki闭上双眼。如果你想要某样东西，有时候最好的获取办法就是让对方交给你保管。他几乎能听见他的声音，工于心计，热情洋溢，几乎是在调侃。记住这点，Loki。“但也有人想挖神盾局的墙角，让我们看起来—就像行动不受法律约束—”

“是没受约束，”Stark说，随即Natasha瞪了他一眼。

“—或是被人渗透了。我们会被调查。那之后…事情就会变得很难看。也许某个具有政治影响力的人物会在政府的支持下插足。与此同时，你既要努力维持对公司的掌控又要想方设法摆脱神盾局的干预。如果你想为自己谋取真正的权力，Stark，你会从哪里着手？”

“你的推测不着边际。”Stark眯起双眼。“你以为谁能有那么大本事搞得定？”

“但范围缩小了，毫无疑问。而所有这些人，没有确凿证据我们都无法立为目标。”她看了他一眼，而且目光中…隐隐透着钦佩，她不怕他看见。“你归纳得很快。”

“我曾听过一个故事，”Loki静静开口。“情节…很相似。幸运的是我在这时候想了起来。”

Stark又在以那种若有所思的目光看着他。这令他紧张，他的皮肤微微发紧发痒。“好。我会说的。不过，如果我现在取消会议，那只会…”

“别取消，”Natasha建议。“不出席就行。没人会特别意外。等我们想出对策后再回电。”Stark摇摇头。

“不，我最好还是…我会跟Pepper聊聊。让她决定怎么处理这事。”

“那你最好抓紧，因为—”Romanov腰间某件设备响了一声，她看了眼。“好了，”她说。“我得去跑腿了，看看我能不能扯出点什么。Luke，如果你要留在这儿，小心提防…”

Loki心里微微泛起一阵失望。“我很乐意，”带着精准拿捏的虚伪他说道。Natasha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我相信。”她来回看了看两人。“小心点，Tony。我们会想出解决办法的。”

“我看起来像在担心吗？”Stark回击。Natasha朝Loki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后走向了楼梯。“我们回头在这儿见。Stark，待在Silver身边。还有别干蠢事。”

“我怎么知道他不会朝我开枪？”Stark抗议。

“如果我真想杀你我不会朝你开枪，”Loki极其温和地说。Stark看他的眼神恼火中又带点警觉。Romanov像是捂着嘴哼了一声然后不再回应。

在她走后，他和Stark互相审视了片刻。随后Stark笑了。“那啥，”他说，“我知道我想来一杯。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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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ark的酒量堪比任何阿萨人。Loki看着他并抿了口自己微苦的饮品—苏格兰威士忌，他记得Stark说过。“所以瞬移那招，”正四仰八叉躺在他众多沙发中的一张上的Stark开口。“你确定没有更有条理的解释了？”

“我会尝试写点什么，”Loki说。Stark看了他一眼后皱起眉。

“这算嘲讽吗？我通吃。”

“等你打定主意了，”Loki平静地说，“告诉我。”一半是出于习惯，他又检查了一遍大楼。没有意料之外的信号。他想行动，主动出击。干坐在这里对着一名愚蠢的凡人…

“所以你一直就是个尖酸刻薄的贱人，还是说我特别走运？”

Loki被激怒了。Natasha此刻正在某处做着有意义的事，而他却在这里。充当Stark待解的谜团。“运气而已，我猜。”说着他慢慢咽了口酒，尽管这毫无疑问对他一点力道也没有。他几乎都希望能来点更烈的。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恼火的…”

“听你讲话令我烦躁，”Loki愉悦地说，并喝干了杯中剩余的酒。

“易怒。”Stark伸了个懒腰。“所以。嘿。既然我们感觉舒服点了，坐在这里等Tatiana[1]的消息—你知道这梗吧？好吧，估计不—要不讲故事怎么样？”

Loki挑眉，尽管他感到皮下一阵谨慎的低鸣。“你想听哪种故事？”

“自传就行。”Stark坐了起来，眼神不再涣散声音也没那么醉了。“你是谁？从哪儿来？你是个巨大的空白。在某些方面你看起来一无所知，然而一转身我又觉得你干这行的时间比我的年纪还大。Jarvis认出你的生物特征有古怪但又无法确定是什么。你那相当牛逼的魔法巫毒玩意儿随手就打破了数条已知的物理学定律，然而在你陪Nat出现在某次聚会上之前我从来没有听到过一星半点关于你的传言。你不是人类。你甚至都不是变种人。所以你到底是什么？”Loki纹丝不动地平视着前方，握着玻璃杯的手指加大了力道。

不是人类。甚至都不是变种人。甚至都不是阿萨人。“你已经回答了自己的问题，不是吗？”

“我只是排除了很多可能性。没多大启发性。”

Loki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正越绞越紧。“眼下这点极其重要吗？”

“我很无聊。这问题冒犯到你了？不应该啊。有什么朋友间常见的基础问题？或者…算了。”Stark的目光精明、专注。“我其实就想问这些，你知道。我的诡计。我是说，盗窃和暗杀那些事不是我的主意，但我不喜欢谜题—好吧，我喜欢谜题，但我喜欢解开他们。”

“我之前就告诉过你我不是供你破解的谜题，Stark。”

“你是外星人吗？”直白的问题。开门见山令Loki猝不及防。他犹豫了过长时间。“所以答案是是。我是说，我推断出来的。没其他合理解释了。如果归不进已知的各种地球生物…”

Loki活动了一下右手。“我依然看不出这与你有何相干。”

“就像我说的，我很好奇。而且闷得慌。所以你从哪儿来？你英俊的外表下不会是某种蜥蜴吧，是吗？因为那太诡异了。而且有点让人失望。”

“不是，”Loki的声音发紧。“我并非…某种蜥蜴。”另一种生物，可怕的多。他克制住自己没有抽搐。“我曾经的住处叫什么对你来说毫无意义。”

“所以它叫什么？怎么，它的名字很搞笑还是怎么？如果你宁可待在这里那地方肯定好不到哪儿去…”

它很美。壮丽漂亮完美。那正是为什么—

“所以你在附近有太空船吗？不，我猜要是你自己就能传送还要太空船干吗…所以你就是这么来这儿的？突然想来地球度个假？还是说这是意外？就像被石头绊了一跤然后哎呀，穿过了一个虫洞—”

（坠落。不停地，不停地坠落。）Loki的脊椎僵硬。“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如此轻率谈论的是什么。”

“不，不太清楚，”Stark兴冲冲地同意。“所以你是打算给我补补课呢，还是打算就坐那儿像是用意念把我逼走？因为别怪我没提醒你—”

“我不想和你废话，Stark。有这么难懂吗？”

“一点点，”Stark言语轻浮。“对。嘘。我还以为这是神盾局特色原来只是外星特色—还是说那就是你会来这儿的原因，那个不知什么星球觉得你太暴躁—”

Loki站起身，紧绷着僵硬的后背。“找别人供你消遣，”他的声音在自己听来都觉得苛刻。“我会留到你渡过难关因为我答应过，但别指望我会跟你讲话。还有别指望我会告诉你任何个人信息。”Stark干眨着眼睛，似乎真的吃了一惊。

“—哇哦，嘿，”他开口。

“我受够了，”Loki打断他。他转身朝门口走去。“我不会再忍受这些。”他听到Stark开口还想继续说，但没去理会。他的血液在嗡鸣。这些人有什么权利过问我的生活？他们甚至连那些无从理解的事都会嘲讽。然而，这个想法却感觉空洞。

（这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安静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深处。他根本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对你一无所知，而且就算他知道，也不会在乎。何必反应如此…）

但他心中依旧燃烧着怒火。令他宽慰的是Stark并没有来找他。他布下一旦有变就会警示的法术后上了Stark大厦的楼顶，在那里他盘腿而坐仰望着星空，那与他熟知的那片是如此不同。

Natasha一早在那里找到他时他依然醒着。她脸上的神情凝重。“Stark的董事会将他拒之门外了。他正在处理这事，但前景堪忧。Fury要我们回总部，他有另一项关于Stark的细节。”

“是吗，”Loki冷冷地说。Natasha审视了他片刻后只是点了点头。“那我猜我们最好还是先开工。”他站起身，扭动了一下肩膀，并向她伸出手。“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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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礼貌，他替她挡掉了旅途最严重的那些副作用。然而他们在神盾局总部落地后，她的眼中依然露出了转瞬即逝的怒意，不过她很快抹去并沿着走廊而去，甚至都没有问他方位。

“除了Stark的处境还有别的变化吗？”

“我们找出了四名杀手。不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消息。除了高层迅速陷入了麻烦而Fury在避免政府干预上开始举步维艰。”Natasha信心十足地转到另一条走廊，随后打开了一扇没有标记的门。正监视着数个屏幕的Hill扭头看了两人一眼，画面中都是同一个被关在玻璃板后的男人。

“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人？”Natasha毫无征兆地开口。

“Colin Taylor，”Hill确认，她怀疑的目光瞥了Loki一瞬后离开两人再次回到监控录像上。“合作五年了。作为现役特工四年。”

“然后突然…他说什么了吗？”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Hill的语气带着些许无奈。“他说回家时屋里有人，但除此之外…没有闯入的痕迹，而且他昨天的行动也一直很正常直到…”

Loki眯起了双眼。“魔法？”

“不是，”Natasha说。“是药物。他的血液毒理检查中出现了某种会使他容易受暗示的混合物，继而产生记忆阻隔。只要给足时间解决这点不是问题，但…我们可能没有时间了。”

Loki在身侧活动右手。他心想他应该能打破凡人制剂产生的任何‘阻隔’。挖出他们需要的信息。但…Natasha正盯着他。假使她猜到了他此刻的想法，她也并未吱声。

Natasha的目光回到了屏幕上，画面中是玻璃牢笼内的男子。他的样子确实很惨。Loki不认识这个人。“不管这件事是谁在捣鬼他们动作很快，但如果对方指望Stark在压力之下屈服，那他们将会有意外的收获了。但他们把神盾局卷入…”

“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可能的目标？”

“依然太多，”Natasha缓缓开口。“有可能是超智机构或九头蛇，也可能是任何玩弄权利游戏的富豪，Justin Hammer, Norman Osborn, Wilson Fisk…某个既不缺钱又有分量的人物。我们并不缺这种人。”

“Hammer出局了，”Hill的语气坚定。“我们手上有足够的料，万科[1]那件事后他到现在都还没用钱摆平。也可能幕后黑手是我们不知道的人。新玩家登场。”

Natasha摇摇头。“这事看起来不像。有人布这个局有段时间了而且相当清楚对手的软肋。而且我有种感觉他们手上还有底牌。”

Hill皱眉。“如果再发生袭击…我们都无法弄清楚这个不明身份的人一开始是如何对Taylor下手的。”

“那我猜我们最好行动起来，哈？” Natasha直起身。“Barton是不是…”

“Hill？”她腰上的通讯器在噼啪声中传出一个Loki不认识的声音。“我们有麻烦了。”

Hill的脸色顿时黑的犹如乌云。“这次又怎么了？”

“特工Romanov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Natasha心头一紧。“看CNN的网页。”

Natasha抽搐了一下。“什么—”Hill已经拿出了另一件设备，打开窗口。从Loki所站的位置都能看到刺眼的头条新闻：神盾局探员臭名昭著的国际杀人犯？

Loki朝Romanov的脸看去。她面不改色，但他能看出她在紧张。Hill脸上的阴云更重了。“好极了，”Romanov淡然地说。“好极了。Maria—”

“我知道。”Hill急促地从鼻腔吸了口气。“去吧，Natasha。保持低调。这事我们会处理。”

“我在更棘手的情况下都工作过，Hill。你跟我一样清楚—”

“隐藏行迹，特工。他们要对付的不光是你，而且我要你随时待机一旦…”她收声，余光瞥了Loki一眼。Loki继续维持着一成不变的中立表情。

“好，”片刻后她说。“—好。确保风头过去后我的岗位还在。”她转身大步走了出去。Loki对Hill拱起了眉头。

“请恕我多问一句刚发生了…”

“角逐的战场刚变了，Silver。”Hill正把什么敲进通讯器中，随后她朝门口走去。“这事轮不到你管。继续盯着Stark。确保他不会干蠢事。”

Loki克制住龇牙的冲动。“你也许会惊讶我能做什么。”

“别多管，”Hill的语气尖锐起来。“这是命令。清楚了？”Loki强忍住争执的冲动。在这里争论只会招来更多约束，而且很可能比当Stark的看门狗更难逃脱。

“相当清楚，特工Hill。”他仓促行了个略带嘲讽的礼，对方并不领情，随后步入了电梯。“我做梦都不会违抗命令。”

在她走后，他释放精神力搜寻Romanov。她动作很快但还在楼内，于是他扭曲空间来到她身边跟上她的步调。她并未受到惊吓。“Luke，”她开口，语气冷静克制。

“你是否愿意告知我出了什么事？”

“如果Hill不愿意，我就不该多嘴。”

“那我能猜下吗？有人在攻击神盾局。而且是从你下手。是不是这样？”Natasha微微顿足，但不明显，她侧目看着他，稍稍放慢了脚步。

“猜得很准。”她再次扭头面向前路。“我得消失一段时间。直到我不再是政治包袱。”就一瞬间，她的声音中流露出一丝情绪，算不上苦涩，但转眼就消失了。

“我恐怕我不…”

“如果神盾局必须否认他们了解我错综复杂的背景才能继续运作，”她打断道，“如果我得当一名流浪特工才能继续为这个组织工作—我会的。”她的声音微微发紧。“别联系我。即使是用你的…能力。”

Loki停下了脚步。“你打算就这么…消失？”

“这是我的工作，”Natasha的回复不带一丝情感。“如果我必须这么做…”她停顿了一下，最后转过身。“如果我回不来…”她的笑容略显狡黠。

郁结在他心底的滚烫情绪孵化，抬头，展开双翅。恼火。不。是愤怒。

他们可以对付Stark。他们可以对付神盾局。但他们有什么权利，有什么权利…

奇怪的是，微笑却是最容易的选择。“我会尽我所能安慰Barton的。”

Natasha皱了皱鼻梁。“别用力过猛。”狡黠的笑容舒展了些许。“与你合作很有趣。” 她再次转身，而这一次他看着她离去，缓缓燃烧的怒火越发炽热，他脑中的车轮开始旋转。

角逐的战场变了。没错。是变了。但这类游戏，这类毒药，他最清楚不过了。Loki迈开步子朝楼梯走去。有时候事情得有人解决。

我不会放任这一切发生的。

当Loki用精神力接触神盾局那名倒霉的特工时对方正在睡觉，他下了几层楼并轻易避开了守卫。他瞟了眼摄像头，在考虑了一番是否该用假视频篡改监控录像后，直接弹指触发了短路。他放自己进入囚室，悄无声息地走到小床边，随后低头看去。

在室内布下隔音的法术后他用手捂住了男人的嘴。“醒醒，”他轻声说，将他服下的任何药物的—很可能是用来帮他入睡的—微弱痕迹从他的血管中烧尽。“我不是来伤害你的。”

男人挣扎着醒来，睁开眼，试图发作。Loki没有理会他的攻击。“我不是敌人，”他说，在他的声音中渗透强烈的暗示。相信我，信任我，放松。男人的眼神恍惚了一下，随后清醒过来。

“出什么事了？”

Loki的心脏在他的胸腔里空洞地狂跳。“我需要弄清楚你头脑中的是什么，”Loki说，刻意维持着冷静，理智的语气。男人的脸沉了下来。

“我不记得了。我试过…”

“我能…帮你。让你想起忘记的一切。”特工的神色开始变得迟疑。

“这是不是某种催眠…”

“不，”Loki打断了他的话。“这就仿佛你从未忘记过一样。但过程并不愉悦。”那是委婉的说法。男人甚至都未犹豫。

“好。我配合。”Loki谨慎地微微削弱了驱使信任的力量。

“你确定？”

“是的。”依然毫不犹豫。“如果这能揭穿对我下手的是谁…”他的心微微一沉。他给了他机会拒绝，他心想。他心甘情愿。（就像个不了解自己答应了什么的孩子一样心甘情愿。你和Doom又有多大区别，那个本可以剥夺你意识并重塑的—）

Natasha，他强烈的想到，随后伸出双手捧起男人的脸。行动，蠢货。

“我需要做什么？”来了，语气中极其细微的紧张。Loki阖上双眼。

“不用，”他说。“放松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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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离开时男人已经失去知觉，或许这样更好，他不允许自己为此感到丝毫内疚。就这样吧。他有了一副画面，和一些零散的只言片语。他全程走完了去印象中Fury办公室所在地的路，解开门锁没有敲门就径直闯了进去。

“Scot工业，”Loki说。“所有人是谁？”

“那扇门上锁是有原因的，”Fury的神情略显疲惫但怒气不减。“你他妈到底在说什么—”

“Scot工业。给你的特工下药的人袖子上有个很小的logo。你很走运他的观察力如此敏锐。”

“我记得Taylor说过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是不记得。”Loki呲牙露出类似在笑的表情。“那家公司是谁的，局长？”Fury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怒目而视，随后转向他的电脑敲了几下键盘。

“Alan Scot。这事不是他干的，他没那么大能耐—”

“那他上面是谁，局长？”Loki不依不饶地打断。顺着权力的痕迹。无论相隔多远，总能找到线索追溯其源头。更多教诲。他好奇这是否由始至终就是Odin的用意所在，让他在暗处充当利刃代替Thor弄脏双手—

他扼杀了这一想法。Fury摇摇头但转了回去，又敲了几下键盘，随后Loki在他脸上看到了恍然大悟的神情。“谁？”他再次质问。

“Osborn，”良久之后Fury开口。“奥氏集团，业务涉足多个行业，在Scot工业拥有超过半数的股份。”

“就是他，”Loki确定无疑。“你蛛网正中心的蜘蛛。Norman Osborn。”

Fury看了他许久。“我们一开始就把他定为了头号嫌疑人，”最后他开口。“但我们不能动他。”

“为什么？”Loki能感觉到胸中的怒火正越燃越旺。“如果你们知道—”

“证据呢？”Fury打断他。

“我从你特工的大脑中骗取到了，”Loki直白地说。Fury看他的目光突然变得尖锐—又一样你疏于提及的能力？Loki认为对方也许早就发现了—随后他呼出一口气。

“你以为这在上庭时能站得住脚？不能。Osborn很有分量，他有权有势又有人脉。要动他我们得有确凿的证据。尤其是在眼下，要是他全身而退则我们的错误会被无限放大…”

Loki感觉自己的嘴唇剥离了牙齿。“所以你无能为力。”

“别把气撒我头上，Silver。而且，我记得Hill让你别插手。所以别插手。这件事你无权处理。我不需要你惹出更大乱子来给我收拾。你要是想找事干，去给Stark当保姆。”

Loki看着窗户咬紧下颌，缓缓从鼻腔换气。你不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他想咆哮，但他需要专注。专注。这种情况下什么才是最佳行动方案…

“行，”他简短回复，然后扭曲空间离开Fury的办公室落到Stark的客厅中央。他花了点时间定位到Stark正在他的工作间内，下到相应楼层，用少量魔法解锁后放自己入内。开门的瞬间警铃大作，随即Stark从角落的小床上弹了起来，挥舞着扳手。

“我勒个—”他睡眼惺忪地说。

“Romanov有麻烦了，”Loki开门见山地说。“我需要你提供信息。”

Stark瞪着他，随后仰起头大喊，“我没事，JARVIS！”之后再次把关注点放回Loki身上。“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跟我讲话了。”

“情况有变，”Loki说。“而且我要知道一切你能告诉我的关于Norman Osborn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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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ki坐在百叶窗紧闭的黑暗中静静等待。最终，他并未等上太久。

“安排在上午九点，Stacy…不，放在周四。”男人，Norman Osborn，进屋，两眼看着手中的设备。“啊哈。这里的百叶窗怎么合上了？—不，没在跟你说。把董事会议安排在…”他伸手去摸电源开关，打开，随即停住了。他没了声音。坐在办公桌后的Loki耐心地等着。“我一会儿打给你。还有派一队保安到我办公室？”男人挂断电话。Loki对他笑了笑。

“晚上好。我没打算久留。”

“我有权动用武力解决非法入侵者，先生…”

“Silver。还有你可以试试。”Loki靠上椅背。“我恐怕你的安保人员会为此付出惨痛代价。我们能否客气地谈一谈？”

“谁派你来的？”Osborn问。他的双脚扎根在原地，Loki注意到他浑身散发着自信。一个了解自身力量，又不过分自大的人。行啊。这类人他见识的多了。

“是我个人的行为。作为一名忧心的市民。”Loki伸开腿朝桌前的椅子点了点头，后者在他的魔法推动下立刻听话的退后。“请坐。”

Osborn略显震惊但很快克制住自己，他的第二道目光谨慎了许多。“你是个变种人？”这个问题明显是在挑衅。Loki浅浅一笑。

“我认为这无关紧要，Mr. Osborn。请恕我直接切入正题—你企图一并搞垮神盾局和Stark工业。我尚未弄清楚你的最终目的，不过我确定这关乎谋权。我不是特别在乎。你必须停手。”

听到大堂传来接近的脚步声时他朝门口瞥了一眼，大门随之关闭。其上施加的咒语足以抵御冰霜巨熊的撞击。男人甚至没有抽搐和紧张。“这简直荒唐。如果你再不走，Mr. Silver，我不敢保证会有什么后果。”

“让我换一种表达方式，”Loki流畅地打断对方。原始的怒火依然在他皮下颤动。那已经默默燃烧有段时间了，他认为，但现在它有了目标…“撤销你的行动，否则我会彻底毁掉你让你一年之内都认不清自己是谁。”

Osborn的眉毛挑了起来，随后他笑了。“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想威胁别人，不要虚张声势。如果你乖乖离开，我就忘掉这些恶意中伤的言论，鉴于他们完全是无稽之谈，并且只针对你发起有限的指控。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有资格威胁我或是与我本人攀谈，但我必须警告你我有的是有权有势的朋友。”

门上传来一声沉重的闷响。Osborn瞥了一眼，但它们纹丝不动。他张开嘴，无疑是想大声叫唤。

“安静。”Loki在声音中注入力量。Osborn的嘴迅速合上，于是Loki收拢腿缓缓站了起来。“你认为我没有能力？我有。我从不承诺自己做不到的事。”Osborn挣扎着开口，表情因愤怒而扭曲。“我没什么底线，Norman Osborn。我基本什么都做得出来。”他松开钳制。Osborn努力拼凑着话语，仍旧试图掩饰自己仓皇失措的事实。害怕。很好。

“如果你是神盾局的人—迄今为止我对该组织一贯秉持着最高的敬意，但我不会容忍—”

“权力很脆弱，Norman。”他轻轻走向男人，步幅宽大，步伐平稳。“但你应该知道。在合适的人耳边说几句悄悄话。埋下几颗猜疑的种子。你已经知道民愤是柄利刃，但那是把双刃剑。你也有秘密，我相信。掩埋的尸骨—但都不够深，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将它们找出来的。”

凡人动了动喉结吞咽了一口，尽管他仍旧维持着愤怒的表情。“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跟谁—”

“或者你的大脑怎么样？我可以让你的眼前常年上演噩梦，只有你能看见。歪曲扭转你的思维让你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割裂你的理智让你趴在自己的排泄物中胡言乱语。”Loki能感觉到自己在颤抖，狂暴的怒火就在皮下有节奏的跳动着，他几乎想释放出来。为他体内燃烧着的所有挫败情绪找一个发泄口。

Osborn抬头瞪着他，很好地掩饰着恐惧。“你在吓唬我。”

“是吗？”Loki龇牙笑了出来。“试试看。拿你自己的大脑做赌注。”

他能听出Osborn的呼吸加快。所以，还不算完全的蠢货。他清了清嗓子。“你不可能以为—”

Loki的双手骤然按上Osborn的太阳穴，默念黑暗，完全，彻底。遗忘还有坠落感。Osborn的身体僵硬了。“你愿意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吗？”他维持着低沉温和的声音，却未能压制住其中的颤抖。“直到永远。与世隔绝，困于无限中的一个小角落里。”他没有收手，但Osborn开始用力试图摆脱。“你要撤销你的攻击。确保这一切都会消失。你揭发的关于黑寡妇的信息会再次被掩埋。否则我会先把你逼疯再将你活埋在一处无名的土地。”他垂下双手退后了几步。“我留给你来决定。”

Osborn倒吸了一口气从咒语中解脱，手忙脚乱地朝后跌去。他的双眼圆睁目光透着一丝狂乱。“政府就是这么对待他们忠实的公民的？”他的声音极其细微地颤了颤。

“不。”Loki的笑容如刀子般尖利。“这是我对待伤害我和我朋友的人的方式。而这就是你要担心的理由，Osborn。我没什么底线。我敢说就算是出于你自身的利益也该至少让我保留一项。否则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Osborn默不作声。愤怒和恐惧在他的眼中斗争。Loki退后收回魔法的同时产生了一股恶意的快感。“我希望这是一次…颇有启迪的谈话。二十四小时。Osborn。我希望—为了你好—我最近不会再见到你。”

他扭曲空间回到自己的公寓。他的神经依然紧张，过度警觉，在某处无形的悬崖边摇摆。他记得在决定彻底摧毁约顿海姆前也有过这种感觉。想要毁灭，想要以灾难性无法挽回的方式行动，想要做一些无法抹去的事…

Loki启动他的电脑，单机下起了象棋一直到他的思维变得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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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个小时之后的午夜时分他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Loki正看着没营养的电视节目逃避睡眠，他依旧焦躁不满。他朝门口瞥了一眼，立刻警觉起来，但，“是我，”Romanov的声音说道。

他关掉电视并无声地走过去放她进门。一等门缝够宽她就闪进了屋内，并转过身看着他，目光平静。“怪事，我刚收到消息。那些针对我的证据突然消失了。我还是得低调一阵子，待机，但…我脱身了。”

Loki摆出一个微笑。“好吧，这是好消息。但你听起来并不激动。”

“我可以告诉你我松了口气。你想知道我还听到了什么怪事吗？针对神盾局的调查也终止了。我们关于流浪特工的说辞突然不胫而走。是不是很有意思？”

“非常，”Loki说。“令人安心。我不必另谋高就了。”

Romanov盯着他看了许久，随后长吁了一口气。“你做了什么？”她静静问道。Loki对她挑了挑眉。

“请你再说一遍？”

“你做了什么？”她又问了一遍。“不开玩笑，Luke。你耍了什么手段？”

Loki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试图看透她，但却发现毫无破绽。他抬起下颌直起身。“只要我想，我可以非常有说服力。”

“所以你威胁了…谁？谁是幕后黑手？”Loki沉默不语，于是她的目光犀利了起来。“是Osborn？”他依旧面无表情，但这反而暴露了自己。她用另一种语言狠狠咒骂了几句。“你这个白痴。”

Loki顿时被激怒了。“麻烦你再说一遍。在我看来这件事似乎无法通过常规途径解决。我有丰富的经验使用其他手段。”

“但你不了解Osborn,” Romanov说。“他手底下能人众多。如果他决定对付你…”

“我说的很清楚，”Loki说，依旧气得毛发直竖。“我完全有能力毁掉他手中的一切。如果他打算对付我，他可以看着办。我不认为他会笨到那种程度。”

Romanov盯着他看了许久之后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鲁莽，”她说。“愚蠢。我一点都不惊讶你和Clint一开始会合不来。你们共同点不少。”

Loki努力维持淡然中立的语气。“我很欣慰你对我的评价如此之高，特工Romanov。”

Natasha转身直视着他。“我不是特别喜欢自己的朋友做傻事冒险。就算是为了帮我。”

一时间，Loki的思维卡壳了，战栗不止。朋友。她如此轻易就说出了口。用词轻率。应该是这样。轻率的，换一种表达…

他感觉到一股奇怪的暖流正在他胸口扩散，驱走了先前的刺痛。“帮你，”他带着一丝冷笑说。“我只是确保自己不必另作其他安排。”

“啊哈。”Natasha给了他一个揶揄的眼神。“不管怎样，顺水人情我同样感激。我得走了。”她的笑容褪去了些许。“保重。”

“我一贯都是，”Loki从容地说。而对方翻了个白眼。

“上班见，”她随后说，并朝门口退了一步。手握上门把时她停了下来。“不管傻不傻，Silver…谢谢你。"没等他回答她就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门外。

暖意如一朵鲜花在他胸口盛开，他的公寓突然显得寥廓而空旷。朋友。（这毫无意义。）

突然间，他希望自己刚才能开口留住Natasha。他的脑中一片混乱，他并不想一个人独处。

Loki的思绪闪回到他的邮件，那封来自Ms. Fairfax的旧邮件，未曾回复。我知道有时候人都会想听听熟人的声音。他想到Foster，Romanov，甚至Barton，他们之间的谈话。尽管他们对他知之甚少，但也比她了解的要多。然而—

他的思绪萦绕在Frigga身上挥之不去，他好奇她在做什么，有何感受，可曾哀悼。在所有人中…他有时会想也许只有她的爱是发自真心的。也许即便知道所有真相，她仍旧不顾一切地爱过他。

但这个想法令他缩瑟，于是他将其推开。他已经和他们无关了。和所有人。

有时候想念他人也是允许的，一个微弱的声音在他脑海深处低语。你没必要假装…

但他必须。一旦屈服于那种情绪和意愿，他将满盘皆输。他依然在努力从坠落的那个深渊中爬出来，而这时候向软弱低头…

不。

他拿起电话拨出了那个未曾忘记的号码，然后举到耳边。

“你好？”几声响铃后线路另一头传来了一个困倦和略显茫然的声音。“是谁？对不起，我必须小声说话，我孙女在睡觉—”

他早该想到这一点，Loki后知后觉地发现。该把电话挂了，别在这个时间打扰她—“Margaret，”他突然开口，却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声音很粗，像是久未开口。在一阵难以忍受的喧嚣沉默后，传来的是一声惊讶的，“Luke？”

他没忍住无力地笑了一声。“我没想到你能认出我的声音。”

“你曾是我最与众不同的房客之一，我当然—哦上帝！我几个月都没收到你的消息了！一切都好吗？”

Loki垂下了头，他感觉到—糟糕—他的眼睛开始刺痛。“是的，”他赶紧说。“是的，是的，一切都—很顺利。你和Angela…”

“很好—我们都很好。我很高兴接到你的电话。一切…一切都好吗？”她又问了一次，Loki摇了摇头，这才意识到对方看不见。

“你不必担心我。过去的一周—发生了不少事情。我感觉自己有一点惭愧，老实说，没有早点跟你联系。”

“啊呸，”Ms.Fairfax说。他几乎能听出她在笑，突然，他是如此想念她，令他几乎喘不过气—但他真正思念的其实另有其人。Frigga。他想念Frigga，他想念他的母亲（并不是他母亲），想得到安抚和宽慰（可悲，可悲，可悲）—“我很高兴你打给我了，Luke。”

“跟我说说，”他说，艰难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以免泄露突如其来的那阵将他淹没的情绪。 “告诉我你和Angela都过的怎么样…”

他让她讲。只是静静听着，适时地轻声赞同或鼓励，让那种强烈的需求渐渐消退直到它变为一种渴求，一道就算未痊愈也已收疤的伤口。

“我得挂了，Luke，”她温柔地说。“我站着都快睡着了…但你知道你可以打给我。或者写信给我。我会永远感激你保护了Angela。”

他来不及收回就脱口而出。“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她困惑地沉默了。“什么？”

“我不是—我不是什么好人，Ms. Fairfax。我是—我曾经…”他在被自己的声音出卖前停了下来。

“Luke，” Ms. Fairfax以近乎严厉的语气说。“别这样。每个人都犯过错。而且说穿了—生活并不在于值不值得。”

“那在于什么？”Loki询问。Ms.Fairfax犹豫了一下，随后笑了出来。

“这个问题太深奥我答不出来，Luke。”

他没有追问，感觉就像已持续施法数小时一样耗尽了力气。Loki爬进毛毯中蜷缩起来，闭上双眼陷入了沉静的睡眠，这一次，他并未受梦境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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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十六）

不管是当天还是第二天Loki都没有找到工作，然后他开始被其他的麻烦困扰。咽喉处某种陌生讨厌的感觉，以及令他四肢无力的持续疲劳感。鉴于他很少能睡的安稳，这本不该令他意外，如果不是…没遇到过。

然而，他似乎找不出他能确定的生理原因。

不仅如此，没用多久他就发现自己所选的这座城市并不理想，明显缺乏立刻能获得收入的预期。而这时Loki发现他被人跟踪了。

幸好，在他像往常一样做出反应前发现了跟踪他的人是他之前遇见的那个男孩。

因为男孩没有恶意，Loki很长时间都没去理会，但他只能假装没发现他那小影子那么久，之后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孩子，”他温和地说。“如果你不想被我发现，得比现在小心得多。”

有那么一会儿，没有任何动静。随后一个瘦巴巴的男孩子从垃圾桶后面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这孩子的长相并不讨喜，瘦长条，眼睛微微突出。“我以为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呢，”他说。他做出一副自认为懊悔时该有的表情。Loki感觉自己嘴角一抽但极力克制。

“并不是。”

“你看上去并不生气。”Carl，Loki记得是。Carl看起来谨慎又充满希望。Loki很想叹气。这个男孩似乎缠上他了，出于某种原因，而他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打发他走。好吧，除了借助武力，但他—此刻，不太想，用那种手段。

“你不能换个人跟着吗？”

“我妈要工作，”Carl随意地说。“然后我爸不在了。而且你很有意思。”

“是吗。”Loki一脸和善，恼火的同时又觉得好笑，他试图换种表情但不是很成功。

“阿哈，”Carl睁大了双眼神情较真。“不管你是怎么赶走那些家伙的，他们再没找过我麻烦。是魔法吗？你是个变种人？”男孩好奇心十足的语气迅速驱散了Loki原先打算发怒的念头。

“不是，”Loki开口，随后又加了句，“而且那也不是魔法。”

Carl一副下定决心的样子。“所以这是秘密的魔法。”面对他的决心，Loki蹙眉，随后他释放出一缕魔法，但却没有得到回应。这孩子没有力量。只是个平凡，固执的人类男孩。

（光是与你交谈就可能使他暴露在危险中。）

“别跟着我，”Loki说，他的声音变得微微有点严厉。“这不明智，而且我也不想你跟在我身后。”

Carl一脸受伤地倒退了一步，但他没有离开。“为什么不明智？是不是有邪恶的巫师在追杀你？”

Loki突然觉得很矛盾，哭笑不得。“对，”他一时冲动说。“差不多。所以你应该—”

Carl的双眼急切地突出，于是Loki立刻发现自己失策了。“但我可以帮忙！”他惊呼。“我可以—帮你藏身，然后告诉大家你是我妈的新男友或者—”

“不，”Loki吓得立刻说。

“或者我新的家庭教师！”Carl听上去突然有了灵感。“我打赌你很聪明，对吧？你可以教我。不一定非得是魔法，肯定也有别的课像数学啦科学啦阅读啦但是—”

“绝对不行，”Loki坚决地说。

“我能照顾好我自己，”Carl固执地说。“而且我想帮忙！这里的一切都超无聊，从来就没什么刺激的—”

“你最好希望能维持现状。”Loki退后一步，突然有种神经过敏的奇怪感觉。“离我远点，小子。还有不许跟着我。”

“我能保守秘密！”Carl哀怨地说，但Loki背过身去迈出了脚步。他感觉很奇怪。他的喉咙有种讨厌的毛躁感，而他的思维也感觉异常迟钝。回去休息，他想。你可以晚点再找工作。他做了个深呼吸。我并非不相信你，Loki依稀想，或者是的，也有这层原因。“我会证明的！”Carl在他身后叫道。“Okay？我会的！”

一阵不详的颤栗蹿下Loki的脊背。或者也可能只是单纯的寒颤。

突然之间天似乎真心冷得可怕。

你打算拿那个男孩怎么办？他是个危险因素。你可以就这么离开。再次，寻找另一个落脚点。其实没理由不。你不是说过这次不会再感情用事了吗？你不是说过你会记住保持距离的吗？

所以他会的。只要稍事休息。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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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中注释：

[1]Tatiana：叶利钦女儿的名字，这里应该是暗指Natasha原来的苏联身份。

[2]Vanko：Ivan Vanko，钢铁侠2中的反派和Justin Hammer联手制造机械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