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cret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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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命运女神，Loki心中默念。

 

或者，更简洁更精辟的说法是，哦，完了。

 

Thanos站在众人面前，名副其实的泰坦，他一手戴着黄金手套，每处关节都嵌有一个凹槽。

 

Loki的心跳到了嗓子眼，他脑海中瞬间闪现出某个破败的世界，他的意识被徒手撕开，他的存在被整个翻转令他尖叫不已。他被动物恐惧的本能钉在了原地。

 

“Thanos大人！”Doom的声音中回荡着胜利。“我将你带来了！我解锁了大门，我一直是你忠诚的副官。”

 

你这蠢货，Loki暗骂。他感觉自己就像在焦油中前行，一切都变得迟缓。他看不见其他人，Thor，Steve，Jane…

 

“你确实是，”Thanos说。他的话几乎不带语调。

 

“而且我仍将是，”Doom说。“把你承诺的奖赏赐予我，我会助你一臂之力拿下你索求的一切。”

 

“答应你的承诺，”Thanos以一种深思熟虑的口吻说道。“当然。”

 

Doom向前走去。“我做了你要求的一切，Thanos大人。让我们一起完成这桩伟业。”

 

“你做的确实很出色，Victor von Doom，”Thanos说，但他的双眼却转向了Loki，在他的注视下Loki的肺部冻结了。当他抬起手时Loki感觉自己就像昆虫一般被他的目光钉在了原地。“你想要永生。我会赐予你真正的永生。”

 

他打了个响指。Loki听见了颈骨断裂的声音，随后Doom浑身一软倒在了地上。Thanos甚至都未朝尸体瞟上一眼，他慢慢转向城市，仿佛手握世间全部的时间。

 

Loki回过神来。“Natasha，Clint，”他几乎喘不过气。“Tony—他来了。”

 

“Thanos！”Thor的声音犹如爆裂的雷声。“你要是不惧怕够格的对手就转身面对我！”

 

Thor，不，Loki暗想不妙，而这时他终于，终于想方设法动了起来，以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诅咒发起猛攻。Thanos看着他单手截下了咒语，就像捏着小孩子的皮球。

 

“哦，”说着他的笑容越发舒展。“我那颗带瑕疵的棋子。你比看上去要顽强。”

 

他只手就捏碎了Loki的诅咒，在Thanos出手前Loki只得了到瞬间的警示，他撕碎Loki的防御（如此薄弱，他还以为自己很强），随后将手指戳进了Loki的意识之中。他抗拒，就像网中的兔子，越挣扎脖子上的绳套就勒得越紧。他看不出Thanos的意图是击垮他还是将他变成名副其实的无脑傀儡，听他指挥，改造成武器去对付他的朋友，不留半点Loki的痕迹—

 

突然控制中断Loki朝后退去，差点跌倒。Thor大吼着挥起神锤，天幕上闪电四起，妙尔尼尔命中了Thanos的脸。他的头顿时扭向一边—有一瞬间—Loki还以为他多少造成了点伤害。但当Thanos慢慢将头再次扭向Thor时，脸上甚至连一丝擦伤都没有。

 

预料到即将发生什么，Loki无言地大喊着向前扑去，但Thanos已经动手了，漫不经心的样子犹如拍死一只苍蝇；他反手向Thor抽去而Thor—那个Thor—飞了出去。

 

不，Loki顿时感到了绝望，而这时他想起了权杖。他转身找到它，并开始跑动。“Steve！”他边喊边朝屋顶另一边它掉落的位置飞奔而去。“带上Jane快走—”

 

他一跃而起，抓紧权杖滚到一侧，又一把扯下宝石狠狠砸向屋顶。Steve正在大喊而且他听见了轰隆作响的雷声。最终，外壳裂开，露出一块小小的黄色宝石—如此之小。他握紧宝石飞快转身，并跳了起来。

 

扭头时他刚好看到Steve被Thanos朝屋顶另一头扔了出去。前者刹停后一个翻身又站了起来，但他的盾已不知去向。Loki能看见地上四散的盾牌碎片，而逐步逼近的Thanos踩上其中一片，动作缓慢无情，犹如滑坡的岩石。

 

“你真的以为，”他说话时目光定格在Loki身上，“你能用属于我的东西来对付我？”

 

“它不属于你，”Loki说。他发出的声音上气不接下气。他敞开自己迎接那股令人眩目沉醉的力量，吸收，并任其在体内燃烧，让你也尝尝意识被撕开的滋味—

 

他用精神力接近Thanos，在将心灵宝石的力量打磨成一把匕首后发起了进攻。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成功了。

 

Thanos抓住魔法触须的样子就像它们不过是普通的线，他用力一扯。Loki站稳脚跟顽强抵抗，但他不是—他无法—

 

“我的，”Thanos说道。宝石从Loki突然无力的指间滑落，飞入了Thanos手中。他以几乎算得上轻柔的动作将其嵌入了手套。

 

不，Loki默念。不。

 

雷鸣在天际翻滚，响应它的是一声咆哮。Banner绿色的身影爬上屋顶时Loki让开了道。他放下一只手中捧着的人，将另一只手中Doom的机械巨龙甩向Thanos；Loki将自己传送到屋顶另一侧，Banner正朝那里奔去。他必须缠住Thanos，几秒也好。

 

“我了个艹，”Clint爆粗，尽管弓已在手弦也已上满，他的眼神狂乱。“Doom的机械人罢工了于是—艹他大爷的，我还以为搭Hulk的顺风车已经够糟了—”

 

“Natasha在哪？”Loki问道。

 

“这里，”Tony放下Natasha时她开口。“Doom呢？”

 

“死了，”Steve答道。他的声音显得空洞。Tony对着他举起了冲击光束装置，但Steve只是说了句，“Loki把我摇醒了。是我。”

 

“我们要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Natasha问，而Loki只想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战胜他。

 

“我了个艹，”Clint又骂了一声。Loki转过身。

 

绿巨人形态的Bruce正单膝跪地。Thanos紧握着拳头，心灵宝石在发光，而Bruce正在缩水。变小。

 

正在变回人类。

 

“Tony，带他离开这儿，”说话的同时Steve已经跑动起来—没有武器，也没有盾牌。

 

一声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伴随着一道闪电淹没了Thor足以匹敌Banner的盛怒咆哮。

 

Thanos放开Bruce时的表情与其说是痛苦不如说是厌烦。Steve抄起地上Doom那根失去宝石的权杖，向他盔甲膝盖处的缝隙间捅去。正钳着Bruce向远处拖去的Tony将冲击光束装置对准了Thanos的脸。

 

别光顾着看，Loki在内心冲着自己尖叫。动啊。

 

他行动了起来。他曾与山怪，巨龙和巨人交战过。有时只有他和Thor两人孤军奋战，有时不是。

 

但Thanos如何能与山怪，巨龙或巨人相提并论，而且他们正在失势。他看到Thanos捏爆Tony臂部的盔甲，随着能源被切断眼部失去了光芒。他看不到Steve，Clint，和Natasha。还有Thor—

 

Thanos抬头看着Thor，闪电似乎根本伤不到他。随着心灵宝石金光一闪Thor尖叫了出来，妙尔尼尔在坠落，Thor在坠落—

 

不—

 

还不够。他需要更多力量。仅凭他的—他们的—不足以克敌制胜。

 

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也知道那东西在哪。

 

“缠住他！”他在大喊的同时催动魔法。那是一道召唤咒语，用于将物品调动至他身边。原理很简单。若是之前接触过的物品就更简单。

 

但跨越不同国度？他从未尝试过。从来都不敢冒那个险。他的脑中回响着警告，Frigga的声音：一旦你开始施法就无法停手。就算你的力量不足以支撑，法术也会完成。即使那会榨干你的生命力。

 

他必须得想办法。

 

他曾持有过它。使用过它。曾拼命否认他的血液随之共振的节奏，厌恶自己能听见它的歌声代表着什么。来我这里，Loki默念着释放了咒语。

 

他的胸腔内一阵牵扯。魔法像是退去的潮水一般被抽干，有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失败了，以为自己会耗尽全力而一无所获—但随后它出现在了他手中。远古冬棺。

 

他将其对准Thanos，然后打开了它。

 

那股力道将他逼退了一步，但他双腿发力稳住了阵脚。他不能用力过猛，若在拯救这一国度的名义下摧毁它就没有意义了。他必须拿捏好分寸。

 

他的耳中充斥着它的咆哮。血液中回荡着它的歌声。Loki咬牙坚持，等待—

 

奋力合上。

 

他朝后一个踉跄，只勉强稳住自己。他的头在抽痛，眼前天旋地转，而且他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从上嘴唇淌过。但当他眼前的重影消失时—

 

困住Thanos的冰层已经开始破裂。Loki心下一沉，绝望开始渗入他的骨髓。没时间了。他们要输了，而整个九界将毁于一旦。这无异于他们亲手献上了两颗无限宝石—

 

不，他想到。还有一线生机。一次机会。

 

“Jane，”他狂叫，但当他回头时却发现她正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但愿只是昏迷。“Natasha，”他换了个目标。“Natasha—听我指挥准备打开传送门。Clint—协助她。”Thor已经倒下。Steve也是。Bruce，不再是Hulk的形态。

 

他，Natasha，Clint。他最早结交的朋友。区区人类，却站到了最后—尽管很勉强—被低估，被忽视，无关痛痒的人类。

 

并非无关痛痒。

 

冰层粉碎了。“你是个蠢货，小约顿，”Thanos说，但这一次Loki没有在自己真正的血统面前退缩。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如果这招不管用他就永远都不用在意了。

 

他咬紧牙关再次打开冬棺。这一次Thanos举起了他戴着手套的拳头阻挡；金属的边缘开始冻结而心灵宝石爆发出了耀眼的光芒。

 

猛烈的精神反噬犹如直击中枢神经的一记重拳。Loki倒抽了一口气，颅内一阵爆裂的感觉，但他没有退缩，而是全神贯注，步步紧逼。

 

Thanos倒退了一步。他眯起双眼，于是Loki龇牙一声狂笑。

 

“你所谓的小小约顿人，”他说道。“你口中的叛逃者。你早该杀了我。我不是你的棋子。我不是任何人的棋子。”

 

又一步。又一次精神重创，Loki能尝到喉咙深处涌起的血腥味。“你杀不了我，”Thanos说。“你以为这能有什么作用？”

 

“不需要我来杀你，”Loki说。“他们会。就现在。”

 

他狠狠扣上冬棺倒了下去。宇宙魔方在歌声中再度复苏，一道强光射出，在Thanos最初穿越的位置撕开了一个虫洞。它通向的是深空，摄人心魄，骇人可怖：星际间黑暗的空间，宇宙自身的呼喊。

 

它直接开在了Thanos胸口的正中央。

 

他顿时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随后几乎显得愉悦。

 

“啊，死亡，”他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终于有资格了？”

 

“你唯一有资格得到的下场，”Loki喘着粗气。“就是灰飞烟灭。”

 

传送门在扩张。在其另一侧，虚空在歌唱。Loki失神地望着宇宙深不见底的咽喉，彩虹桥正在崩塌，留下的是响彻裂缝的阵阵回音。

 

他离得太近了。如果他早有准备，如果他没有把自己削弱到这种地步，或许还能挣脱它：一股引力正拖拽着他向前，坚持拉他去往另一边。而这一次当他坠落，那将是永远。

 

多么完美的呼应。他的旅途始于坠落。现在它将以同样的方式终结。

 

但他做到了，不是吗？他做了件好事。

 

突然一股力量拉住了他，阻止了他的坠落。

 

“不，你不会，”他耳中响起一个熟悉的嗓音。“这一次绝不。”Thor的胳膊紧紧锁在他的胸口，拖住了他。犹如暴风雨中拴紧船只的船锚。

 

他听见有人在叫喊，“关闭它。”

 

歌声停止了。一切重归平静。他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能感觉到Thor的胳膊正紧紧抱着自己，以惊人的热量灼烧着他的皮肤。他无需看自己现在的样子就知道原因。这下，所有人都看见了。他们都知道了。

 

他很难想起自己为什么会在意这点。也许这无关紧要。

 

Loki浑身都在疼。他相当肯定他的体内在流血。他的右臂支离破碎毫无反应。他记得看到Steve被甩了出去，Tony倒在地上没有起身。他们受伤了吗？还活着吗？

 

他是如此疲惫。眼皮像是有千斤重。这都无所谓了，他告诉自己；他已经完成了使命。

 

“Loki？”他听见很远的地方有人在说，但他已经陷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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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曲（四十一）

 

Loki记得很久很久以前他曾从冰冷的噩梦中惊醒过，梦中他孤身一人徘徊在茫茫大雪中。他能听见远处有人在呼唤，但他们似乎从不靠近，而隐藏在白色帷幔后的怪物正追逐着他。

 

他曾跌跌撞撞穿过黑暗闯入父母的寝宫，爬到床上蜷缩在两人中间，颤抖不已。

 

“Loki？”Odin当时半梦半醒的声音含糊不清。

 

“我迷路了，”Loki说，对自己颤抖的声音感到惭愧。“好冷，然后只有我一个人，而且没人来找我。”

 

他听见父亲的声音奇怪地一滞。“你不是一个人，”说着他将Loki抱在胸口。“你在这里和我们在一起。”

 

Loki从那个梦中醒来，几乎能感觉到Odin的胳膊正搂着他，温暖而有力，还有安全感。他睁眼躺在一片漆黑的新公寓里，两眼发烫。

 

他放弃了当晚剩余的睡眠，而是起身看起了书。如果说人类有什么是让他无条件赞扬的，那就是他们多样化的文学作品。很多东西他都是一知半解，但如今，他有电脑了，可以查询他没读过的引用。如此之多，彼此交织，在对话中一层又一层援古论今。

 

放之四海皆准，Loki猜想。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这或许是必然，由量的积累而引发的质变。一场战争，一个弃婴，一位将那个婴儿捡回家的国王。一对兄弟，形影不离却又天差地别，两者间的隔阂不断加深直到针锋相对。证明观点的阴谋，被揭穿的谎言。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也许他早就注定会有这种结局。

 

那如果是这样…然后呢？他下一步该怎么做？还是说这就是他旅途的终点，他已经无处可去了？如果这就是真相—

 

那意义又在哪里？

 

悬在彩虹桥的断口处时，他曾想过，我要是死了呢。现在，他想的是：我要是没死呢？要是他一直这样下去，日复一日—被想要利用他的卑鄙之徒追赶，被那些视他为野兽，认为他该被关在牢笼中的人追捕？

 

这是他想要的吗？

 

Loki合起腿上的书，扭头望向窗外。他有种奇怪的沉重感。放松。无奈。

 

有人敲门。

 

他弹坐起来，面向门口。“怎么？”他说，随后平复了过于尖锐的语气。“是谁？”

 

“Margaret，”她叫道。“我做曲奇做多了。你要不要来点？”

 

Loki盯着门看了一会儿，随后站起身走到门边。他打开门窥视到她正端着一个塑料盒子，貌似的确是用来装曲奇的。

 

“谢谢，”他缓缓接过时说道。“我很感激。”

 

“你住的还习惯吧，我希望？”

 

“是的，”Loki惊讶地说。“习惯。这地方很…不错。”

 

“好，很好，”说着她笑了笑。“那个，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别不好意思开口。”

 

“当然，”说着Loki露出一个笑容，并且又说了一句，“谢谢。”

 

他关上门盯着她给他送来的盒子。打开取出一枚。还是热的，有嚼劲。完美。

 

放下曲奇，他将脸埋入双手中，感觉自己的肩膀开始颤抖。他重重坐下，弯腰把脑袋搁到桌上。

 

接二连三。积少成多。

 

再过一夜，至少。最后一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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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碎碎念：这章比较短，但是痛苦程度绝不打折orz，终于把动作戏全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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